跳至主要内容

为什么北欧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Why Northern European Speak Good Enlgish?

也许我们在旅行中,经常会遇到一些来自丹麦、瑞典、挪威的人,常常会惊讶于他们几乎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相比于同在欧洲的法国人、西班牙人,他们的英语水平之高甚至让我们惊讶于他们的母语就是英语。其实不然,这几个北欧国家各有各自的语言,分别是丹麦语、瑞典语、挪威语。那为什么以这些我们不熟悉的语言为母语的人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呢?是他们教育程度高?是他们具有很强的语言天赋和学习能力?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们的母语和英语是亲戚。

丹麦语、瑞典语和挪威语都属于印欧语系中的日耳曼语族北日耳曼语支,三者之间十分相似,甚至可以互相听懂。而我们熟悉的英语归在印欧语系中的日耳曼语族之中,只是属于西日耳曼语支。这一语支内,还有我们熟悉的战斗民族语言德语,还有风车国的荷兰语,而与英语最为相近的是荷兰的弗里西语。这些语言实际上都是亲戚,他们的互通程度有时候甚至高于汉语的普通话与广东话。北日耳曼语支中我们还需要拉上另一个北欧国家冰岛的语言冰岛语。

除此之外,还有芬兰,虽然芬兰语属于乌拉尔语系,但是在芬兰,瑞典语也是官方语言之一,芬兰的教育系统中从小就教授瑞典语,所以芬兰人也掌握了一门日耳曼语。这样,地理上的北欧五国就齐了。他们学习英语的方便性,不仅仅在于他们的母语和英语属于同一语族,同时也因为语言实际上受到了他们的祖先语言古诺斯语的巨大影响。

不列颠岛上最早的外来居民是公元前30世纪从欧洲大陆而来的伊比利亚人。关于这个族群历史资料并不多,今天西班牙的巴斯克人就是这些古代民族的后代。在公元前7世纪,欧洲大陆的凯尔特人(Celtics)开始大规模入侵不列颠岛并定居下来。所以,不列颠岛上最开始流行的语言应该是凯尔特语。凯尔特语属于印欧语系中的另外一个语族,与英语截然不同。这一语族的重要特点就是按照动词-主语-宾语(VSO)的顺序排列,介词还有曲折变化。凯尔特语在现代的后裔就是英国的威尔士语、爱尔兰语和苏格兰语。

公元1世纪,罗马帝国征服不列颠,纳入其统治之下,不过此后的几百年一直与凯尔特人战争不断。公元5世纪初,随着罗马帝国的衰败,罗马人也从不列颠撤退。欧洲的另一批操着日耳曼语的盎格鲁-撒克逊人(Anglo-saxon)强势来袭,把凯尔特人赶到不列颠岛的边缘。在这个时期就出现了亚瑟王的传说。亚瑟王其实是凯尔特人传说中的英雄,他领导起凯尔特人抵抗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入侵。这样,亚瑟王其实讲的是与英语截然不同的凯尔特语。不过,最终盎格鲁-撒克逊人还是成为了岛上的霸主,成立七个王国,史称“七国时代”(Heptarchy)。盎格鲁-撒克逊语也演化为古英语(Old English)。

众所周知,借助基督教的影响力,绝大部分的欧洲语言受到了拉丁语的影响,英语也不例外。公元7世纪,基督教也征服了不列颠,盎格鲁-撒克逊人成为了基督徒,纳入了以罗马教皇为中心的基督教世界中,基督教世界中的官方语言拉丁语也进入到了古英语,给英语带来了许多文化、宗教、技术词汇。

而进入8世纪,在丹麦、挪威、瑞典一带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维京人开始崛起。这群海上强盗开始向周边掠夺,他们强大的机动能力和军事实力使他们所向披靡,往东控制波罗的海沿岸,甚至渗入俄罗斯内陆,往南直达意大利南部,而向西夺取诺曼底,渡海入侵不列颠。他们所讲的语言就是古诺斯语(Old Norse)。

公元865年,维京人征服军在不列颠东部登陆,他们被当时已经是基督徒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称为“异教大军”(Great Heathen Army)。他们首先短暂地占领了东盎格利亚王国(古英语:Ēast Engla Rīce),保证其军队的马匹供应,向北进攻正在内乱的诺森布里亚王国(古英语:Norþhymbra rīce),占领了其政治中心约克郡,扶植一个受维京人控制的傀儡政权。

维京人旋即继续进攻麦西亚王国(古英语:Miercna rīce)和威塞克斯王国(古英语:Westseaxna rīce),蚕食了麦西亚王国的诺丁汉(Nottingham)。869年,维京人有一次强势来袭,经过几年的征伐,灭亡了东英吉利王国和麦西亚王国,不过却遭到威塞克斯王国的强烈抵抗,双方交锋不断。886年,在威塞克斯王国的阿尔弗雷德大帝(Alfred the Great)的指挥下,在Chippenham围攻古斯伦姆(Guthrum)领导的维京人军队。维京人头像,和阿尔弗雷德大帝签订《阿尔弗雷德-古斯伦姆协议》(Treaty of Alfred and Guthrum),划定双方在不列颠的势力范围。同时,阿尔弗雷德还要求古斯伦姆受洗位基督徒,认阿尔弗雷德为教父。这一功绩让罗马教皇看在眼里,也称为后来被封大帝的绝佳条件。

维京人最终在英格兰东部定居下来,在这块区域称为丹麦区(Danelaw),这块地区包括今天我们经常听到的诺丁汉、德比、剑桥、白金汉等地。在维京文化和盎格鲁-撒克逊文化的不断碰撞中,古诺斯语就在英格兰传开了。相比于凯尔特语和古英语这两种完全不相通的语言,古诺斯语和古英语本来属于同一语族,有一定的互通性(Mutual Intelligibliity)。所以,维京人与盎格鲁-撒克逊人之间在语言上的交流就更多。同时,对英语词汇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并不像拉丁语、法语在量上影响了英语,而是在质上影响了英语,许多日常词汇都来自古诺斯语。

相比借助宗教媒介传播的拉丁语影响了许多英语的专业词汇,古诺斯则在日常生活上影响着英语。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英语的第三人称复数的主格、宾格、属于they,them,their都来源于古诺斯语þeir,古英语中的第三人称复数实际上是hīe,从单数hī变化出来的,这个看起来就和我们现在看到的第三人称单数hi十分相似。又如,鸡蛋“egg”与古诺斯语“egg”完全一致,刀“knife”源自于“knífr”,skin是“skinn”,“leg”是“leggr”,”seat“是“sæti ”,还有我们熟悉的动词“give”是“gefe”,“take”是“taka”,“die”是“deyja”,还有形容词“same”在古诺斯语就是“same”,“wrong”是“rangr”,等等。

其实,古诺斯语影响的英语词汇并不多,据统计,估计只有不到200个。这个量比起拉丁语和法语来说是极小的。可是,这些词语确实诸如take,give这样的日常生活经常使用的高频词汇,每个词影响的深度和广度的意义远远大于拉丁语和法语的量。这样,一个北欧人学习英语的时候,他所见到的许多高频词汇对他来说都非常熟悉,而一个法国人看见这些日常单词却极为陌生。所以,北欧人很容易就说一口流利英语,不无道理。

无畏
2018年1月1日

评论

热门文章

庐山原来和传教士那么有缘 Lushan Mountain's Connection with Missionaries

庐山的名气,自小就听说了。一来李白的《望庐山瀑布》小学生们都学过,二来童年看的动画片《圣斗士星矢》中,紫龙的老家就在庐山的五老峰。 路过九江市,庐山就在边上,不过没上庐山。现在是旅游旺季,门票和食宿费用都趋高。而且,最近气温直逼40摄氏度,爬山想必更热。虽然庐山上的牯岭镇应该还是清凉,但到牯岭镇也买庐山门票。索性在高铁上看一本方方写的《到庐山看老别墅》。 九江的历史中有一段英租界的历史。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九江成为了通商口岸。我们现在在长江边上还能看到 美孚洋行 、 亚细亚火油公司 、 日本台湾银行 的旧址。 法国传教士在1862年建立的天主教堂至今仍在开放。教堂附近的修道院虽然早已经不运营,但屋顶的十字架还在。 亚细亚火油公司成为租界旧址博物馆/无畏 美孚洋行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不过没有开放/无畏 九江天主堂/无畏 从九江开埠的那一刻开始,传教士们就开始建立学校,先后建立了18所小学、5所中学和1所大学。在1949年以前,教会学校是九江教育的中坚力量。 南伟烈大学 是当时美国基督教会在华建立的第一批教会学校中的一员,变成了现在的同文中学。 翘树、翘秀、翘德 几个教会小学成为现在的第三小学、滨兴小学、龙山小学。 除了建学校,教会还建了5间西式医院。其中美国基督徒办的 生命活水医院 现在成为九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原来的名字也被医院继承,成为“生命活水医疗集团”。 同文中学内的旧南伟烈大学建筑/无畏 正因为有这段租界的历史,九江才能成为当时长江沿岸一个重要的经济中心。在教堂之外,设立学校、医院、育婴堂等机构,收养弃婴、让女孩上学、普及教育、治病救人,这些是当时传教士在世界各地活动的普遍模式,结果则是将现代的社会福利模式带进了中国社会。不过,对于这段历史的介绍和研究太少了,在很多地方都是一笔带过。 即便1927年武汉国民政府从英国人手中将九江租界收回之后,这段租界的历史也给九江留下一笔巨大的遗产,其中包括庐山的 牯岭镇 。 按现在流行的话来说,牯岭镇是英国传教士兼商人的 李德立 (Edward Selby Little) 的房地产开发作品。李德立在1886年就到中国传教,在中国政经界纵横捭阖。1911年孙中山和袁世凯南北合议中都有他的身影。 在珠海博物馆还藏有一张有他和北方代表唐绍仪、南方代表伍廷芳的合影。 中间就是李德立 凭借李德立的人脉和广告能力,他成功地将原来的小...

巴厘岛流行的黑白棋盘纹是什么意思?

黑与白的哲学 在巴厘岛,经常在各种场合看见一块黑白棋盘纹布围在某个物体上。这花纹,和我之前的一件格子衬衫简直一模一样。又让人联想起赛车中的最后冲刺,抵达终点时候便会挥舞的黑白旗帜。莫非岛上也办过一级方程式锦标赛? 在 时尚品牌的橱窗中,还会看到黑白 方格图纹的 衣 服和包包,其实不乏昂贵的奢侈品牌。 如今,这块棋盘纹布出现在巴厘岛的大街小巷,披在神像上,系在大树上,其中蕴含了深意。人们把这种布叫做“Kain Poleng”或者“Saput Poleng”。 Kain和Saput意思是布,Poleng则是表示黑白图纹,姑且将之音译为“ 博棱布 ”。 博棱布上的 白色象征光明、正面,而黑色则象征黑暗、负面,体现了巴厘岛印度教的Rwa Bhineda哲学。 博棱布的三种类型(图/ Rupawan ) Rwa Bhineda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两个相反的事物”。 这一哲学观念体现的不是非此即彼、你死我活的绝对二元对立,而是认为有正必然有反,正反两面互相共存,达到宇宙的和谐。 这倒是很像中国道家的阴阳二元论,也强调对立平衡。如此看,所谓中国传统智慧也并非中国独有。 巴厘岛上最常见的博棱布不是只有黑白两色的基础版,而是加上第三种颜色—— 灰色的升级版,称为“Sudhamala”。 灰色是黑色与白色之间的过渡色,代表了黑白之间的调和。 在三种颜色的基础上加上红色,则是 博棱布 的第三种类型,称为“Tridatu”。宇宙在正反之间达到了和谐,但不是静态的一成不变,红色就代表了动力和变化。 棋盘纹的历史 博棱布的棋盘纹最早起源于6世纪,在印度笈多王朝出现了古印度象棋(caturaṅga),棋盘上使用了黑白相间的正方形图案,渐渐也成为一种南亚大陆的时尚。 在印度的安得拉邦,修建于16世纪的Veerabhadra印度神庙壁画上,还可以看到当时人们使用棋盘纹的布料。 Veerabhadra神庙中的棋盘纹壁画(图/Manuspanicker) 卡恰舞中的男子(图/无畏) W i bawa A.P.  e t  al .  (20 03 ).   Review of Shape and Color on Poleng Motifs in Bali.  MUDRA J our nal  Seni Budaya Volume 38, No. ...

《永恒族》里讲的古代巴比伦语 Babylonian Spoken in the Eternals

永恒族在地球上一出场就是人类文明的摇篮——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帮助渔猎为生的人类抵御变异族的入侵。而后,他们伴随着人类历史一同前进,镜头又转向由艳丽的蓝色琉璃瓦城墙保护着的巴比伦城,这是对伊斯塔城门的再现。在城中,永恒族与巴比伦人对话。他们使用的语言是巴比伦语。伊卡利斯为了博得瑟西的欢心,还开始学巴比伦语。 巴比伦语属于亚非语系闪米特语族东闪米特语支,巴比伦语与亚述语十分接近,所以又有学者将它们合成为“阿卡德语”(Akkadian)。这种语言作为近东地区的通用语,存在于公元前29世纪至公元前8世纪期间,后来逐渐被阿拉姆语(Aramaic)所取代,巴比伦语走向消亡。如今中东地区流行的阿拉伯语,以及希伯来语就是巴比伦语的兄弟语言,同属闪米特语族。 巴比伦语用楔形文字记录。楔形文字是公元3200年左右由苏美尔人发明的,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最早的文字。楔形文字被用来记录多种语言,包括苏美尔语、阿卡德语(巴比伦语/亚述语)、阿拉姆语、赫梯语、古波斯语等。许多楔形文字泥板留存至今,成为了学者研究的重要材料。小时候听周杰伦唱的歌《爱在西元前》,里面就唱到“用楔形文字刻下了永远”,后来我旅行到了伊朗,果真在各处的遗迹中看到了楔形文字的泥板。 许多个世纪以来,很多中东的旅行家、学者都注意到波斯的这些谜一般的楔形文字,尝试破解却没办法成功。直到15世纪,欧洲人开始走进这个神秘的语言世界。威尼斯商人吉奥索法特·巴尔巴罗(Giosafat Barbaro)在波斯看到这些奇特的图案之后,将消息传到欧洲。其后引来其他欧洲的旅行家和学者的好奇,但许多人认为这些只是起到装饰作用的图案而已。 18世纪中叶,欧洲的数学家、探险家卡斯滕·尼布尔(Carsten Niebuhr)把波斯波利斯的楔形文字进行了完整的素描,并带回欧洲,才真正开始了几代人的破译工程,开启了“亚述学”(Assyriology)这一学科。 他们逐渐发现,巴比伦语是标记元音的,这就比许多只标记辅音的古代语言,更容易恢复其本来面目。甚至古希腊人还将一些楔形文字材料用希腊字母转写记录过。这样,现代学者们就能精确将巴比伦语转换为拉丁字母,即便不能100%确定某个字母在古代的真实读音,但是起码说巴比伦语成为可能。 饶宗颐教授1976年在巴黎期间结识亚述学学者蒲德侯(Jean Bottéro),学习楔形文字,走进了亚述学和巴比伦语的世界,并将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