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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书:《人类语言的故事》Book Recommendation "Babel: Around the World in 20 Languages"

十分推荐加斯顿·多伦的《人类语言的故事》,这是一本关于世界语言的通俗入门书籍。作者下了很大功夫研究这20门语言,译者的翻译质量也很不错。豆瓣上评分似乎不高,但我觉得实际上这本书很值得一读。 一开始写越南语篇的时候,作者讲了自己学习越南语的过程,让我误以为这本书会讲作者在各个国家学习当地语言故事。如果这样子最能与我产生共鸣。不过,此后篇目大部分都是在讲语言的历史以及一些语法特点。这其实也不错,毕竟全世界使用人口最多的20种语言,对大部分人来说大家都不熟悉,作者对这些事实做了科普。 在中国,估计除了中文、英文之外,其他语言都被称为小语种。这本书的按照语言使用人口多寡来排列,可能很少人会想到排第6的是孟加拉语,有2.75亿使用者,第12是斯瓦希里语,有1.35亿使用者,爪哇语还排在第16名呢,有9500万使用者。英语虽然名列第一,使用者有15亿(英语说的很烂的,因为紧张而不愿意说的人也包括在内),实际母语者只有3.75亿。如果按母语使用者来排列,那汉语、西班牙语要排在前面,英语母语者和印地语母语者的人数不相上下。 每种语言都有它的独特之处,作者在书中都很好的提到了其中这前20种语言的特点。这需要真真切切去学习这门语言才能感受到的,而且还要到当地去学,与当地人互动才能体会到。这是我在尼泊尔住在当地人家里,学习尼泊尔语时候切身体会到的。 书中的20种语言我大部分已经去到当地学习和体验过,所以读起来颇有共鸣。越南语不仅是对母语非声调语言的作者来说很困难,对母语是声调语言的我来说,掌握越南语的声调也不容易;南亚的各种语言文字一开始看起来眼花缭乱,但学多了就能看到其中的色彩斑斓;西班牙语的虚拟语态一度让我在这片密林中迷失方向,现在也许还没有走出来;韩语海量的拟态词也让我摸不着脑袋;不过,马来语用拉丁文字书写,无任何词性变化,无敬语系统,学起来实在容易多了,也难怪占印尼主体的爪哇人会选择马来语作为国语,而非爪哇语。 在家中翻看外语课本,听外国音乐,看外语电影,甚至上网课,采用人工智能翻译,这些都无法真正体验一门语言。我对美食、香车都兴趣不大,却痴迷于学习语言,而且通过不停的旅行,不断变换语言环境来学习语言。 只是,疫情为这一切按下了暂停键。在国内似乎又回到了上学时候学英语的状态,兴奋与苦闷交织。兴奋是因为一门新语言展现在面前,陌生的单词和语法刺激着大脑;苦闷又是因为没有语言环境,学无...

荷兰自挖奴隶殖民黑历史 Slavery Trade of the Netherlands

最近Netflix上推出了一部韩国电影《苏里南》,剧情略老套,是一部围绕毒品、黑社会、枪战的动作片。电影里看到韩国人、中国人,苏里南这个国家和苏里南人充其量只是配角。不过,看到韩国电影的不断国际化也不免让人惊讶。 我看的上一部韩国在外国拍摄的电影,还是在非洲索马里的《摩加迪沙》。电影直接以苏里南这个国家命名,很多人可能一开始以为这是个非洲国家。 电影海报 实际上,苏里南位于南美,与巴西和委瑞内拉交界。我曾在巴西认识一名华侨,当年他年轻时候就是穿越苏里南丛林来到巴西,过程比电影更加惊险。 在电影中的开枪大肆杀戮的苏里南总统原型就是前总统德西·鲍特瑟(Dési Bouterse),1982年发动十二月屠杀,暗杀了15位反对派领袖。同时,我们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官方语言是一门欧洲语言: 荷兰语 。 这一个黑色人种占主体的国家为什么是讲荷兰语?原来苏里南以前是荷兰殖民地。现在苏里南的大部分人口都是荷兰人从非洲抓过来的奴隶的后代。在大航海时代,荷兰是欧洲列强之中的佼佼者,荷兰帝国的殖民地除了美洲新大陆的地盘之外,还包括今天的印尼、南非、斯里兰卡、毛里求斯,甚至还有台湾。 同时,荷兰是17、18世纪 大西洋奴隶贸易 的积极参与者。1667年第二次英荷战争之后,英国与荷兰交换殖民地,英国取得了荷兰新阿姆斯特丹,也就是现在的纽约。而荷兰取得了英国在南美洲的苏里南,更名为荷属圭亚那,与加勒比海几个荷属海岛一起,成为当时全世界最大的朗姆酒生产地。为此,荷兰人引入了大量的非洲奴隶到种植园劳作。 大西洋奴隶贸易地图 / Eltis and Richardson, 2015 新阿姆斯特丹1642-1643 / 纽约公共图书馆电子资料 19世纪,1863年7月1日,荷兰宣布在苏里南废除奴隶制,但实际上到1873年苏里南的奴隶才完全获得自由。荷兰成为最后一批废除奴隶制的国家之一。苏里南人为了纪念这一天,将这一天用苏里南语(Sranantongo)称为Ketikoti,直译为“打破枷锁”,荷兰语是Dag der Vrijheden,即“ 自由日 ”。 荷兰街头的Ketikoti游行 / Dutchreview 这一苏里南节日也传到了原宗主国荷兰,逐渐演变成荷兰民间自发的全国性节日。2002年,在阿姆斯特丹的东部公园(Oosterpark)还建立了“国家奴隶纪念碑”。在7月1日这一天,人们载歌载舞,游...

疫情三年,我养成每天做核酸的新习惯 COVID Test for Every Day in China

每天,同一时间,来到同一地点,戴上口罩,打开手机上的核酸码,排着相同的队。 核酸采样员助理穿着蓝色防护服,打开他的手机扫你的核酸码,进行信息核对。 然后,还要看看前面做核酸的队伍是否满十人了。 如果满十人之后,就要让下一位手持试管,因为10合1混采检测。 这位手持试管者,有的地方称“队长”,有的地方称“管长”。有人说,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官,就是核酸队长。 接下来,你在核酸采样员前面坐下,张大嘴巴,核酸采样员掏出棉签,熟练的伸进你的喉咙中采取样本。采样过程仅持续几秒,起身走人,摘下口罩,等待健康码上显示24小时核酸。第二天,同一时间,来到同一地点,重复以上的极具仪式感的过程。 在几年前,我对核酸的记忆还只是中学的生物课本,具体是什么东西早就记不清了。而今,核酸却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了。从每周一检,到72小时一检、48小时一检,终于到了24小时一检。应该已经做了100次核酸了吧,甚至超过200次了?记不清楚了,就像起床洗脸刷牙然后吃饭一样,做核酸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 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恍恍惚惚中记不起自己到底做了核酸没有,再努力想想才回忆起几个小时前做核酸的动作。就像有时候出门后怀疑自己是否关了门,其实关了,只是已经养成习惯,大脑没有去特别记忆这个动作。这似乎又像是一种强迫障碍(OCD),担心没有24小时核酸,第二天就进不了自己家门。 如果真的忘记做了,第二天会有短信发来温馨提醒,也可能会有社区工作人员打电话来亲切问候。当然,自从发明了团体码,团体内部还可以互相监督,保证每天准时准点做核酸。 养成一种习惯不容易。例如,我想养成每天看书、每天写作的好习惯,但总是很难坚持。我也想学好一门新语言,可是没有语言环境,没有养成用其他语言沟通、思考的习惯,我也很难坚持。说实话,疫情三年来,没有踏出国门一步,不断的封控让我经常连家门都难以踏出。唯一一次去了澳门,看到满街的葡萄牙语让我有小许兴奋,可是后果却是迎来近两个月的封控。 对语言仍然感兴趣。但是,疫情三年来,我一种新语言都没有学会,学过的旧语言也在遗忘。尝试通过网络视频通话学习,但也很难实际奏效。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哑巴英语的时代,对我来说,足不出户学语言可能要比登天还难。几年前,我还在地球上东奔西跑,对学习语言无比自信。 平时眼前见到的人越来越少,社交只剩下虚拟的网络会议。相信长此以往,我们很快就能赶英超美,跨步迈进“ 元宇宙...

电影中文名改为“人民的意志”更好 Jana Gana Mana Means the Minds of All People

《Jana Gana Mana》这部电影的中文名字翻译为“宿敌”,感觉就少了很多意味了。实际上Jana Gana Mana是印度国歌,中文正式名字是“人民的意志”,是中国人熟悉的印度诗人泰戈尔的作品。 在这部剧情各种反转、案件各种嵌套的电影中,看到“人民的意志”是怎么样被媒体摆布,媒体又是怎样被政治操控。一些所谓的真相,实际上却是假象。经常看些动脑筋,引发思考的电影,才是对大脑最好的放松。 电影将现实中发生的几个命案杂糅在一起,包括2016年海得拉巴大学博士自杀事件、2018年喀拉拉部落居民被杀事件、 2019年海得拉巴团体强奸事件、2019年海得拉巴大学生自杀事件。电影将各种案件集中嵌套在一起,密集展示了印度社会中存在的学术霸凌、阶层歧视、警界贪腐、政治操纵等问题。 每次看印度电影,都对电影中呈现出印度的语言多样性所感动。这部电影的主要语言都是印度南部的马拉雅拉姆语,夹杂印地语和英语。与中国电影中大部分清一色标准普通话大为不同。若干年前,中国还经常上演印度电影,可惜现在基本上没有了。

人类学家埃德蒙·利奇的中国故事 Edmund Leach‘s China Story

  利奇的自拍 / 历史资料 埃德蒙·利奇(Edmund Leach)1910年出生在英国罗奇代尔(Rochdale)的一个富贵家庭。利奇家族发祥于英国工业革命,生意做到了阿根廷甘蔗田。1929年利奇到剑桥大学学习数学,但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数学,一年后就转到了工程专业。 利奇大学所处的时代并不是一个好时代。当时经济危机爆发,导致全球经济大衰退、失业率飙升、德国纳粹运动抬头。在这个不安的年代,很多人在寻找新的出路,甚至有不少英国人成为了希特勒的粉丝,其中就有一位人类学家乔治·皮特·里弗斯(George Pitt-Rivers)。 他周围的同学在政治上变得越来越激进,有的还对传统英国社会充满了憎恨。敌意与对抗在英国,在整个欧洲蔓延。 1931年的夏 天,利奇去了趟德国。 德国的现状让他对未来 感到更加不安。 两年后,希特勒当选德国总理。 利奇成绩优越,但他认为 自己精神无法集 中,对研究不感兴趣,不想从事学术道路。 虽然家庭优越,但也不想让家里安排一生。1932年,利奇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从剑桥大学毕业,怀揣工程学士证书,想自己找份工作。但是,在当时的就业环境下,只能找到煤气工人这样的工作。 在国内前途暗淡,看不到未来。 左思 右想,利奇决定去外国闯一闯。他拿到了 太古公司 (John Swire and Sons)去中国工作的offer,签了4年合同。 小伙子走出国门看世界,第一站就是中国。 他很兴奋。在去中国前,他每周去上三次汉语课。他认为汉语语法简单,容易懂,但是发音很难,写也很难。在一次讲座中,他听到了中国的祖先崇拜、道教和佛教,十分感兴趣,让他对去中国更充满了期待。 太古公司当时的网络遍布中国各大港口城市,利奇在 香港、上海、重庆、青岛、北京 的分公司都工作过,四年内好好体验了一把中国各地的生活。 他在工作中学会了各种商务技能。但是,就跟上学时候发现自己不喜欢数学一样,他发现自己也不喜欢当社畜,不想把一辈子的时间都浪费在办公室里。 中国的异域生活更激发了他对人类文化的好奇心。工作之余的时间他都用来旅行。中国的五岳他爬了四座。当时可没有现在的旅游设施,爬高山也是一种极限挑战。在北京,他站在天坛面前,惊叹中国建筑到处充满着象征意义。他收藏玉器古董,对中国器物高度的抽象化充满了好奇。他甚至将蟒袍和诰命夫人的披霞混搭,玩起了自拍。 利奇在中国爬山  /...